元阳县

民国时豫剧状元河南原阳县人李剑云晚景凄

发布时间:2023/1/20 21:23:32   

民国初年,在开封的豫剧舞台上,也有四名当红的男旦演员,他们分别是:李剑云(壮妞)、阎彩云、林黛云(连重)、时倩云(小根)。时称“四大云”,红极一时。他们都是孙延德在天兴班第三期培养出来的,而这“四朵云”中的李剑云和时倩云都是原阳人。

李剑云(—),原阳县沙岭村人,是豫剧祥符调的著名男旦,工青衣、花旦。在兄弟四人中,李剑云排行老二。大哥剑福,也唱戏,唱黑头,三弟剑功,四弟剑贵。李剑云别名“壮妞”,由于父亲一生好戏,李剑云也成了一个小戏迷。父亲就把他送到了封丘县清河集的“许家班”师从孙延德学戏。李剑云既有天赋佳喉,又能潜心揣摩,他口齿清晰,声音高低抑扬,丝丝入扣,一举一动,眉目传神,在同批学员中,很快就展露头角。8岁时李剑云就开始登台演出,立刻便引起轰动,“听了壮妞唱戏,忧愁生气全忘记”,周围几县只要一听说“壮妞”演出,万人空巷,争相观看。一次他在庙会上演戏,台下人山人海不断为他喝采,一些小商贩全神贯注地看戏而忘了生意,一位卖胡辣汤的老者竟然把饭盛到了地上。

李剑云的声望日高,激起了父亲李金办戏班的欲望,他变卖家产,聘请教师,组织戏班,经常在封丘、原阳一带演出,备受欢迎。20岁时,李剑云到省城开封演出。经过几年的磨砺,这时的李剑云艺术已臻成熟,他在《天仙录》中饰演的李皇后、《玉虎坠》中饰演的娟娟、《金盆计》和《湘江会》中饰演的无盐娘娘、《清官断》中饰演的翠红、《三上关》中饰演的樊梨花,扮相娇媚,做工细腻,身段灵活,走起台来,翩若惊鸿,矫若游龙;他的唱腔婉转悠扬,清脆利落,柔腻妩媚,甜润洒脱,余音袅袅,回味悠长,倾倒了开封的无数观众。开封的观众普遍认为,在李剑云来开封之前,梆子戏的旦角除武功戏能勉强演出外,其余的简直都不值得一看,是李剑云的精彩表演让观众改变了看法。

年,朱仙镇重修明皇宫,河南省的74家豫剧班在此汇演,位名伶中,李剑云名列榜首,人们送他“戏状元”的美誉,时倩云名列第二名。戏剧状元、榜眼全是原阳人,真为原阳挣足了荣誉。

年4月7日的《豫言》报发表了耐寒的《李剑云今昔之比较观》的戏评文章,说李剑云“既有天授圆而且亮之嗓音,复能潜心研究于剧中喜怒哀乐之情,曲尽高下抑扬之妙,口齿清晰,眉目传神,一举一动,莫不体贴入微,亦真亦喜,皆能丝丝入扣。”同年的《大梁日报》也发表评论说,李剑云假如生在北京、上海这等大城市,习唱皮黄,即便不能和梅兰芳、贾璧云媲美齐名,也必是一流人物。当时名气很大的湘影词人,专门写了一首《赠李郎剑云》,诗中写到:“萧骚短鬓半成丝,闲向花前倒酒卮。一曲清歌珠错落,东风又见杨柳枝。”

李剑云如日中天,名重一时,不仅行内人向他请教,求他提携,许多戏迷和社会名流、达官贵人也都想和他套上交情,想尽办法亲近他。开封马道街一家名“裁云轩”的绸缎行,老板王某有断袖之癖,见李剑云扮相娇媚,顾盼生姿,便心生爱慕,甚至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,天天捧场,为了亲近李剑云,不惜把老家的地卖了,大把大把地花银子,三天一宴,五天一席,等熟悉了,便开始动手动脚、勾肩搭背,有时居然“妹妹长妹妹短”地胡乱叫起来。有一次,李剑云被闹得实在不能忍受,一边打脱他的手,一边大声说:“我是男人!”王某人也不恼,笑嘻嘻地说:“那我叫你弟弟。”李剑云哭笑不得,说:“叫哥哥也不中!”王某人的肥脸笑成一朵花:“我叫你叔叔,中不中?”李剑云十分气恼,“呼”地站起来:“别说你叫叔叔,就是叫爷爷,我也懒得认你这个赖孙!”说罢拂袖而去,王某人和一桌作陪的客人满脸尴尬,不欢而散。从此开封市面上就流传一句顺口溜:“卖了良田两顷五,还不能叫个壮妞叔。”

看李剑云在开封唱红,清河集的戏班管主许老六打发人来请,要其搭班演出,李剑云不得不从,遂离开开封,随小天兴戏班在封丘县城的城隍庙演出。李剑云扮相俊俏,唱腔优美,演技精湛,演出场场火爆,名气越来越大,找许老六戏班写戏的会首,差点把门槛踏破。与此相反,附近别的戏班则显得冷冷清清,门可罗雀。滑县有一家姓端木的,父辈祖辈均曾在清朝做官,家大业大,便与县衙门联合办了一个戏班,这时见观众纷纷跑远路去看李剑云的戏,自家的戏台前日见冷落,便和姓陈的县长商议,要把壮妞抢过来,顺便再抢几个许长庆戏班的名角。

这天夜里,许长庆戏班在道口镇演出。端木和陈县长打听清楚了,便让一帮县丁、捕快换上便装,腰里别着家伙,在端木的亲自率领下,骑上马,拥着一辆新买的胶皮轱轮马车,乘黑向道口镇摸去。

离道口还有好几里地,便听见李剑云的演唱柔美清亮,飘飘袅袅,不绝如缕。夜色正浓,月黑风高。端木让把车马都藏在离道口镇不远的一个乱坟岗里,派人看着,带领其余的人,扮作看戏的,三人一群,五个一伙,向戏台摸去。台上演的是《金盆记》,李剑云扮演齐宣王的王后钟离春。钟离春又名无盐,貌丑而贤,武艺高强。齐宣王和西宫美女日夜淫乐,引发吴起带领十一国联军前来攻打齐国,钟无盐披挂出征。

端木带人挤到戏台边时,钟无盐正与小太子依依不舍地辞别,把慈母之情、国家之义表演得淋漓尽致,剀切感人。有些兵丁忘了自己是干啥来的了,在台下傻呆呆地看着入了迷。等李剑云下场时,端木一声呼哨,兵丁们才醒过神来,如狼似虎地扑上去,架起李剑云就跑。端木亲自断后,不断朝天放枪,不让追赶的人靠近。李剑云被抢到了滑县,在胁迫下,不得已加入县衙戏班。

抢“戏状元”这一役,滑县县衙戏班虽然取胜,却是得不偿失,有苦难言。这时的李剑云因为吸鸦片成瘾,并且已经深度中毒,吸得勤,剂量也大,光买鸦片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。而且,李剑云被抢时受了惊吓,路上又着了风寒,患了感冒,发烧咳嗽,声音嘶哑,累月不愈。后来感冒虽然好了,嘶哑的声音却再也改不过来,有时被逼不过,勉强上台演出,观众也是连连摇头,都说看景不如听景,见面不如闻名,壮妞的戏没有啥看头。县长和端木眼看在李剑云身上榨不出什么油水,又逢许老六花大笔银钱疏通关节,便顺势把他放回。

回到许老六的小天兴班后,李剑云因不能再登台演出而终日郁郁寡欢,萎靡不振,情绪低落,幸蒙许老六善言开导,并劝其改学司鼓,以为糊口之技。李剑云对许老六感激至深,苦心磨练,终有成就。但停不几年,许老六与世长辞,许家家道中落,戏班无法维持,艺人遂四散流落。李剑云只身浪迹江湖,虽然有时也还搭班演出,但因为不能再演主角,收入大幅度减少,已经不敷吸鸦片的支出。后来,他毒瘾发作,连眼睛也坏了,再也不能登台。那些曾追捧他的人,早已做鸟兽散。

年,李剑云落魄地回到老家阳武县城,正逢他的老师孙延德率领本县大张寨的“永庆班”在城隍庙大会上演戏。人们认出“壮妞”时,齐声呼唤他登台。李剑云再三愧谢,可是观众掌声不绝,最后竟然找到了县长,他只好化妆上场,演了一段《捡柴》,其表演虽不如前,却也博得了乡亲们的喝采,这是他一生中的最后一次演出。此后的他因贫困潦倒,到处讨饭,晚上就寄宿在破庙里。年,李剑云因饥饿疾病交困,死于郑州的铭功桥下,连一张席也没有,被人在荒草黄沙间随手掩埋,年仅39岁。一代豫剧大师就这样结束了他的一生。

作为一代名伶,清末民初时的“戏状元”,李剑云虽然早逝,但他对豫剧发展的贡献却是不可磨灭的,是永远值得纪念的。邹少和在《豫剧考略》中对李剑云给予了高度评价:“宣统间,小旦李剑云者,阳武人,天赋佳喉,清脆圆润,高下疾徐,婉转曲折,玑珠走盘,无不如意,又复善制新腔。自李氏出,剧风为之一变,优伶界中感叹为空前绝后之才。嗣后嗓音失润,抑郁而卒,其音调已成广陵散矣。至今歌台楼榭,犹称道弗衰也。”

李剑云脱离舞台后,只有阎彩云能接他的戏。在“四云”中,只有阎彩云的艺术生涯最长,影响最大,阎彩云一生教过很多学生,也将自己的女儿阎立品培养成了豫剧名家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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